[paragraph] 有这么一对连襟,一个叫蔡哀侯,一个叫息侯,他们都娶了陈国的公主。前者娶的时间大概要早几年,后者娶的时间大概要晚几年。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后者娶亲的时候。 按照那时的称呼习惯,息侯的新娘名字叫息妫。她一身喜庆,被花团锦簇的送亲队伍护卫着,从陈国首都宛丘一路向南,途中经过姐夫的蔡国。蔡哀侯没有想省钱,而是热情地留客:“小姨子来了,我这个做姐夫的,得请她吃一顿大餐。”看吧,这人多厚道。 但是在餐桌上,麻烦出现了。厚道的蔡哀侯同志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姨子竟然长得那么美,美不胜收。“这太不公平了。”他一连发出三串天问,“凭什么息侯那小子这么有艳福?凭什么我只能干看看?凭什么我不能调戏一下?” 他是知行合一的人,立刻就行动起来。其中的细节,因为字数限制,恕不能铺叙渲染。总之美息妫像月宫的嫦娥一样贞洁,没有让蔡哀侯这个猪八戒得逞。他眼睁睁看着她的结婚车队扬长而去,怅恨久之:“嗟夫!一朵鲜花竟然插在牛粪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息侯很快听说了连襟的流氓行径,勃然大怒。怒过之后,却也没办法。蔡国虽然不大,可他息国更小,打不过啊。可他不想忍气吞声,他游目四望,发现南方有个膀阔腰圆的大汉——楚国。也许是气昏了头,他立刻派了一位特使去楚国,对楚文王说:“大哥,您不是一直想把事业做大做强,到中原发展吗?我有一个好主意:您来侵略我,我假装向蔡国求救,蔡哀侯是我连襟,他肯定来帮我,您再名正言顺打他,依您的块头,把他干倒,是分分钟的事。” 既然天上掉下一个馅饼,楚文王当然要果断将它咬住。他感叹了一声:“息侯这家伙真坏。”率领大兵开往息国,与此同时,蔡侯也收到了息侯的求救信。他虽然好色,但不缺乏责任感,在膀阔腰圆的楚国面前,他没有退缩,毫不含糊发兵救援,颇有孟子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当然,奇迹没有发生,他弱小的军队在莘地被楚军击溃,自己也成了楚王的俘虏。 这天,《大周日报》的社会新闻版右下角,登载了这一消息,标题为:好色男蔡哀侯调戏新娘,新郎一怒雇人将其绑架。 战俘蔡哀公在楚国一呆就是五年,没有人来救他。他的祖国也许想救,可惜没能力。最后他想通了,千错万错,自力更生这句话是真没错。他要求面见楚文王,说有重要情报提供,希望换取特赦。楚文王很好奇,答应了。在楚文王面前,胡子拉碴、营养不良的蔡哀侯回溯了自己悲惨的一生:“大王,我献舞(他的名字)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您知道是为什么吗?都是因为好色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悔不当初啊。” 楚文王有点失望,说是提供情报,这竖子却来忏悔。这真是莫名其妙。他想,我可不是神父,尽管你是一头迷途的羔羊。再说,你竟然不懂文字学,“色”和“印”是一字分化啊,哪有什么刀?这是小学课本上都有的啊,作为一个贵族,这么没文化,活该混成这鸟样。 蔡哀侯迅速捕捉到了楚文王脸上的微妙变化,见好就收,他话锋一转,改为控诉:“可是,我犯的,只不过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毛病啊,主要还是我那小姨子太美了呀!” 众所周知,最后一句才是重要情报,作为一个政治家,楚文王没有轻易放过,他惺忪的眼睛立刻变得炯炯有神:“啊,真的?有多美?” 蔡哀侯来劲了,他挺胸吸肚,站得笔直:“报告政府,保证达到重大立功级别。” 楚文王笑了:“明白了。我也好色,我准备去干和你同样的事,但不会落到你这步田地。” 楚国兵马出了北门,进入息国,轻松搞定了息侯,将息妫弄到了楚文王床上。这天,《大周日报》的头版头条是这样写的:这才是爱情——楚文王为美女率兵灭息。 我从这个故事得到的教益是:男人如果没有实力,最好别去勾三搭四,否则会登上社会新闻版;如果有实力,哪怕欺男霸女,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咱上头版头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