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平原砖窑里的童年

以沫

     12月7日上午，冬日的关中平原一片萧瑟，入眼尽是衰败和凋零。麦田里，已难得看到人影，辛苦一年的庄稼人大都蛰伏在家里取暖过冬。但此时，位于西宝公路北线边上的晁庄砖厂里工人们却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从小跟着父母辗转于各个砖厂
　　 这是关中地区最常见的，也最不起眼的小砖厂，原先是兴平市赵村镇的村办瓦厂，专门生产关中人家盖房所需的瓦片。随着村庄小楼的日益增多，原来瓦厂早已变成私人承包的砖厂了，只留下门口“晁庄砖厂”四个锈迹斑斑的大字。
　　 来自四川的彝族夫妇苦日杰和陈曲里以及大女儿苦里日就在这个砖厂打工，陪着他们的还有5岁的小女儿苦席梅和2岁多的儿子苦席洛。苦席梅很小就跟着父母辗转于各个砖厂，而苦席洛更是在陕西的砖厂长大，砖窑留给他们的记忆远远超过家乡的印象。在这个大多都是陕西人和单身汉的厂子里，苦日杰一家五口人难免显得有些瞩目。
　　 上午10点多，在隧道般昏暗的砖窑里，苦日杰夫妇和大女儿三个人已经忙活了好一阵子，他们的工作是将砖窑里烧好的砖运到外面。砖厂已经3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一些情绪激动的工人聚在一起商量讨薪对策，但苦日杰夫妇和大女儿三个人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依然默默地搬着砖。
　　 干活时，一家三口在一起几乎没有语言交流，但动作却不失默契。陈曲里和大女儿苦里日麻利地将烧好的砖一块块码到手推车上，车子被母女两人装满后，苦日杰就将车子推到砖窑外面，然后再一块块堆放在地上。尽管已是寒冬，18岁的苦里日却只穿着一件薄衣，原本清秀的脸部完全被灰尘盖住。
　　砖窑里的工具成了孩子的玩具
　　 父母和姐姐在砖窑里干活时，无暇顾及苦席梅和苦席洛，姐弟俩只能自己在一旁玩耍。由于家里经济拮据，尽管已经到了快上小学的年龄，但5岁的苦席梅至今没有上过一天幼儿园。没有玩具，也没有零食，砖窑里的工具就成了姐弟俩打发无聊的玩具。苦席梅和苦席洛在砖窑里窜来窜去，一会儿拖着铁锨玩耍，一会儿又爬到手推车里疯玩。砖窑里四处飘散的尘土和煤灰，将两人浑身上下染成了灰色，只露出一双眼睛。
　　 突然，坐在手推车里的苦席洛哇哇大哭起来，任凭姐姐苦席梅怎么哄都停不下来，直到看到有人给他拍照才马上破涕为笑。不一会儿，两人就对手推车失去了兴趣，很快又跑到父母干活的地方张望。
　　 中午，苦席洛终于累了，抱着奶瓶在陈曲里怀里安静下来，苦席梅也趁机抱着母亲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