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山西乡宁

好古居士

打工乡宁（山西）

秦 力

爬上花椒山

下了花椒坡

越过金灿灿的大黄河

我

住在了乡宁

一个叫枣林的山顶小镇

《乡宁县志》里

一个陕西永寿人姓樊

他骑着毛驴

走进我的梦乡

我梦见比三家分晋

更远的煤花，盛开着

煤是山峦，路是小溪

在乡宁，有永寿有的饸饹

和永寿没有的煤山

而刺槐却矮小

看不见串串槐花的芬芳

因此，有人以煤斗富

有人以煤行善，在乡宁

豪车很多，塞满了沟底的街道

我冒雨爬上半山公园

耳畔里还是豪车的鸣笛

早晨，我看见数辆骡车

满载蔬菜，我顺手掐下

一朵黄瓜花

扔下桥头的泥水

在乡宁县城。能看到星星

能听到鸡鸣

能吃到鲍翅，能听到奉承

唯一羞涩的

是干涸的腰包

在乡宁。能看到陕西有的眉户

和陕西没有的蒲剧

而闹洞房和哭丧一样率直

微笑和煤尘挂在行道树上

河水向西流入黄河，有点清澈

在乡宁。读到千年的苦难

听到资本的血污

惭愧成为必然

在乡宁。白人在云端舞蹈

黑奴在地下呜咽

繁华的城池在人间

制造和谐

一行垂柳

弯腰在清清的河边

在乡宁。我用彩虹

粉饰白人的舞蹈

我用鲜花

洗去黑奴的煤污

一曲《梨树岭的夏天》

荡气回肠

急匆匆回到关中

家里那盆君子兰

蔫了

                   2011.2.6下午于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