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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是一个农村女孩。她有姐妹、兄长六人。她的父母、爷爷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四人帮"动乱年代里,吃了很多苦。经常看到父母在半夜三更干农活。因白天天气炎热,分下来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只有在夜里凉快一些的时间里来赶工。
仙,一家九口人,仙,排行老三,那时也不过才五岁大,姐和哥才大三岁左右,任凭父母拚命地挣工分,养家糊口,解决温饱,到年底还要向队里借支。那时,是不能养鸡养猪的,都是集体种菜,按人口分到每家每户。以前打地主富农,很穷的人,是贫农阶级,成份好,没有被斗的理由。
爷爷在村里做过组长,由于心直口快,得罪人。也经常被斗得遍体鳞伤,这些都深深地印在仙的心里。大人的事,小孩是管不了的,因为这些,仙力所能及的只有听大大的话,不让大人生自己的气,能拿得起扫把便扫地,能搭着凳子收衣服,胡乱把衣服折一下,给妈妈摸摸腿,直到累得睡着了。
仙,恨不得马上长大,能帮父母,爷爷多做一些事。那个年代没有电,没有风扇,只能用扇子赶蚊子,天气实在太炎热时,大人们就拿一个床单,离家到农田大路边,铺在地上乘凉。直到露气下来,转凉一些,才会回家到床上睡觉,一般都是凌晨两点多,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仙已到六岁。
2
仙想跟爷爷学做饭。每到做饭时,仙看着爷爷炒菜,锅里只有一点点油,炒一会就放盐,再炒一会就放水煮,一会就熟了,用碗盛起来。都是队里分的白菜,萝卜,每餐都是只有一个菜,一煮就是一大锅,都吃得津津有味。爷爷每次炒菜的时候,仙都在看,时不时地往灶里添一些稻草,当时,灶是用土砖砌的。
仙,从小就体弱多病,经常感冒咳嗽。队里有医生,看小病是免费的。以前的丸子,又大又苦,都是白色的。经常苦得到了喉咙过敏又吐出来,父母常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恨病吃药啊。仙当时还吃了很多用砂罐放在灶里稻草灰里炖熟的大蒜,一碗一碗地吃,里面放的糖是队里按人发的糖票去买的。父母说,大人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自己用汤勺一勺一勺地挑着吃,你不要浪费,这是治水肿的。
父母从早到晚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得到人。集体干活是没有休息的,从过年初一至年尾,都是忙忙碌碌的。那个年代,睡觉可以不关门,没有小偷,家里大人穿的衣服补了又补,大人的衣服改成小孩的,一个接一个地穿,都是大粗布染成蓝色与黑色的这两种,大人没有多少时间洗衣服,用的是队里发的大肥皂。那个年代农村里没有听说过有洗衣粉这个名字。
父辈那个年代没有学堂,只有私塾。没钱的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连名字都不会写。那时上街都是步行,父亲小时候,爷爷是一个富农,读了不少的书,相当于师范学历,母亲也读了一些书,文化程度跟父亲差不多。
仙觉得父母有文化,知书达理,志同道合,是很恩爱的一对。有一次,不知是因文化大革命的影响,爷爷受批斗的原因,影响了大人们的心情。记得有一次,父母不知为什么而吵架,母亲一气之下离开了家,父亲对仙说,你要跟紧你的母亲。仙马上跟在母亲后面走,仙不敢叫妈。走了很久,上了街,妈躲在一个哑巴家里,也被仙找到了,直到母亲的娘家。仙想,妈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她要跟妈妈一起回到家里才安心。妈的气消了,两母女一起回了家。仙很开心,感觉有父母的孩子真幸福。
3
日月如梭,转眼间,仙八岁了。那一年,姐十二岁。队里分了一点菜地,还可以种作水稻,作为口粮地。那年,父母带着姐姐到市内治病。东借西借一千元,给姐的脑动手术,她的脑里长了一个肉瘤,可是后来又复发了。父母又借了一千元,姐姐回来后,有后遗症,痴痴呆呆的。经常复发,是治不好的。比仙大两岁的小朋友经常戏弄她,姐对仙说,你去打他们。仙看姐姐可怜,便答应去说他们。仙对其他小朋友们说,以后你们不要欺负她,她是病人,你们又没有疯,如果是你们的姐,别人欺负她,你们气不气,要不然,咱们以后不要在一起玩了。小朋友觉得仙说得对,再也没有戏弄姐姐。没有过多久,姐因脑癌坏死,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仙看到父母很伤心,又安慰不了。
过了一段时间,仙问父母,姐生的病,怎么治不好?父母说,姐的脾气太急躁,有一点点不顺心,就经常用头撞击墙,以至脑组织受伤,里面淤血成块,久而久之,成了肉瘤,转化成了脑癌,她只有这个命,父母怕仙有时急躁也像姐一样撞墙,不要学她,就告诉了姐得病的起根之源。那个年代父母养一个儿女不容易。
4
队里每家每户,都分到有耕牛要喂养。仙一边读书一边放牛。记得十岁的某一天,晚上去放牛,仙站久了,想骑在牛背上,仙习惯地站在牛的头上,两手抓着牛角,对着低着头在吃草的牛说,抬起头。牛好像听得懂似的,或许站在它头上,感觉沉重,吃草不方便,经常是猛一抬头,仙就借机爬到了牛背上。
牛吃着吃着,被深沟的青草吸引住了,那深沟对仙来说,有一种恐惧感。如果大人站在沟里,还爬不上来。况且仙骑在牛背上,伸长脖子吃了很长时间,还在拼命的够着吃。此时,仙在牛刚开始这样吃的时候,左手紧抓着牛绳,右手拼命抓着牛尾巴。仙的身体在牛背上倾斜着,快了倒栽下去。仙想,牛还要吃多久,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感觉时间很长,想用力抓紧牛绳,可使不上劲,左手抓着牛背上较长的一撮牛毛,哪敢松手。拉绳的力气使不上,只盼望在自己体力还能支持得住的时候,牛吃完那些草赶紧抬起头来。仙就立即从牛头上下来。
可是,那牛啊,一点也不担心小主人的安危,还在贪吃。仙东张西望,没有见一个人影,都早已回家吃晚饭去了。仙多想有一个行人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身边,把她从牛背上抱下来或帮她扯一下牛绳就脱离险境了。可始终没有出现一个人影。此时的仙,坚持着这恐惧的分分秒秒,骑牛难下了。仙心里祈祷着,老天爷,即使要摔下来,逃脱不过命运的安排,老天行行好,仙本想让牛吃饱一点,养得肥肥胖胖的好干农活,也不愧是个好心的放牛娃,才让牛多吃了一会,要不然,早一点想到这么危险,仙早就回家了。
天色渐渐已晚,仙多希望父母因为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出来找一找,叫一叫,仙便大声回应,救救我吧。仙感觉到没有希望了,手的力气越来越弱,抓着牛尾的手,力不从心,逐渐向下滑,仙想,不要摔在牛角上,那会头破血流,不要摔伤五脏六腑,很难治,不要摔断手和脚,如果这次能死里逃生,她会更好地喂牛,但再也不在这样危险的地方骑上牛背了。仙害怕也没有办法了,只盼这摔下来,老天保佑,摔轻一点。仙来不及想更多,一下从牛背上掉了下来,摔到深沟里,沟里的水不深,幸好没有晕过去。只看见自己摔在深沟的对面,是田埂的一方,脚在沟里,嘴和鼻子碰在田埂边上,这样撞下来,不受伤是很奇怪的。
仙从田埂上爬起来,浑身是湿湿的,到处用手摸,有没有痛的地方,痛没有感觉,但仙感觉到上嘴唇是麻木的,肿得高高的,仙来不及哭,也没有人听,急急忙忙把牛牵回家。
回到家里后,让父母看看,自己拿着镜子照了一照,嘴唇肿得高高的,很难看,仙的爸爸在部队里学过医,跌打损伤,会用一些小药方,于是开了方子抓了药,用石磨磨细,用蜜拌匀,敷在嘴上,敷了很多时日,终于好了。仙庆幸自己死里逃生,没有破相,还是很快乐的。o13a.com o98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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