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岁月从一个幼小稚嫩的柳稍,随着春夏秋冬的交替轮回,涤荡着我的心灵深处,一摆一摆地蓬勃生长,当我有意识地回首往昔,转动的年轮已把我的人生轨迹,轮转到了不惑之旅,一路打马走来,曾经有过湿一把干一把的辛勤劳作的激荡;也一度按让丢失的得失之痛,可这一宗宗一件件的往事,在我不太成熟的脑海里都不留什么痕迹,知道那一天,一缕阳光映满了整个菜园,我才忽然有了拾起散落阡陌的一丝悸动,才发现一双双绿色的眼眸,轻拂着悠扬的马头琴,在并不跳跃的光束中泛起微微涟漪,坚硬地搁浅在我的记忆里,使我挥之不去,忘却不得。
我家住在内蒙古巴林草原一个偏避的山旮旯里,村子不大,但空气清新爽快,炊烟袅袅,柳絮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展开柔韧的翅膀,层层叠叠地飘洒。地处村子东边,就是我家的小菜园,这个菜园里蜜蜂、蝴蝶、小鸟,样样都有。蝴蝶有红蝴蝶、白蝴蝶、粉蝴蝶、紫蝴蝶。蜜蜂是金的、小鸟则在菜园里飞来飞去的歌唱,给菜园增加乐趣。说起这个小菜园,还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呢。
这个村子其实最早是爷爷从山东逃荒来到这里的,在靠近向阳坡缓的地方盖上了三间草房,随后又用土垛起了院墙,再后来爷爷就在院墙的东侧圈起了一个菜园,园地是爷爷用镐头一镐一镐刨出来的,而后,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供全家人吃,因村子上只有三五户人家,院子里的蔬菜吃不过来,就分发给其他的农户吃,几年后,村子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地上一家挨一家底盖起了草房,但谁也不好意思挤占这个菜园盖房,爸爸当兵走后,爷爷就求助乡亲们在菜园里打了一口井,无论天气怎么旱,菜园里的菜总是郁郁葱葱,爸爸参加抗美援朝胜利凯旋后,就担任了生产队长,公社下乡干部来村后,也都愿意吃爷爷种的蔬菜,说起爷爷种蔬菜,还真有两套,施得全是农家肥,一点化肥都没有,蔬菜新鲜不说,味道清纯,天然绿色,芳香可口,一时间成为远近闻名的绿色食品。
割资本主义尾巴那阵子,爷爷的小菜园也被割了,园子墙被推倒,绿色的蔬菜也被鸡鸭鹅狗糟蹋的一塌糊涂,爸爸结婚那年,按村里规定应该划拨一处宅院,于是,就把这个菜园当做宅基地划给了爸爸,爷爷得知消息后,就与爸爸商量,把家中的老房子给爸爸,爷爷去菜园里盖房子,爸爸同意后,爷爷就在菜园的西北角盖一间土房,用石头按原来的围墙垒砌起来,又恢复菜园的原有模样。不久,爷爷去世了,爸爸就把经营菜园的任务担当起来,不但继承了爷爷的种菜传统,而且还在菜园里搞起了塑料暖棚,集市上没有的菜,爸爸小菜园的菜就早早地上市了 ,且纯正味美,深受村民的喜爱。
父亲的菜园里种着生菜、香菜、茼蒿、大头菜、西葫芦、西红柿、辣椒、豆角、土豆、白菜、萝卜、黄瓜、东瓜、南瓜、丝瓜、向日葵------只要东北能种的,父亲都要种一种,没种过的,父亲也要尝试种一下。
现在爸爸也已经去世多年,爸爸临终时,没有任何遗产,只留下了这个小菜园,从此,我就全身心地侍候小菜园。我种的茄子易熟,种的玉米香甜,种的西红柿色彩缤纷。西红柿有红的,有黄的,只要轻轻地咬一口,软软的,甜甜的,真的很好吃啊!这甜蜜的感觉从口中只漫心底。每每坐在这里的时候,还这样想,如果没有这个园子,没有这些绿色,一定是很寂寞很孤单很没有趣味的了,全都是因为这绿色,这蜂儿,这蝶儿,这希望,这生趣,我的心里眼里身子中才充满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真的很有意思,使我不空洞,不寂寞,不心烦,不无充实与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