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最繁华的地段——自西向东的人民路与人气最旺自北向南的新兴路形成一个热闹异常的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的东、西、南三面都是商铺临立,人潮若水般的繁荣景象。唯独只有北面是一条古老而破败的窄巷。它竟是那样的残破,简直与周围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景象相比显得很不起眼。它却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北大街。这正应了那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只须站在街口,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一堆堆密集如蝼蚁般的人团,个个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好似饿狼般。不用打听,准是老店门前等着吃箸头面的那帮关中汉。 你须拼命挤入人群中,抬头可见一块长约三尺,宽一尺落满尘灰的黑漆匾,上书箸头面三个镏金大字。令人奇怪的是,店老板竟对食客们呼来唤去、吆五喝六,而食客们竟对店主蛮横的态度,不但毫不在意,而是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掏出钱来,乖乖奉上。那面如黑炭,满头白发,一脸横肉的店老板杀猪般的吼到“要辣子不,菜多少,先交钱,自己端”,顺手将食客递上来的钱扔进一只乌黑的木盒子里。那食客端起一碗箸头面欢天喜地的蹲到路边(因为店里仅有的几个桌凳早被先来的食客挤得满满的)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看那碗,正经的耀州瓷碗,状如一只倒扣的锅盖,碗口直径约8寸,深约7寸,足有六两重,土色的碗把,煞白的釉色,粗质滥糙, 看那面,实实在在的关中麦面做成的面条,一根面足有三尺长,用筷子一挑,抖一抖,筋道十足,绝不会断。白楞楞的面条,绿生生的菜,红艳艳的辣椒面,用那黄澄澄的热油一泼,一股香攒攒的气味扑面而来。调好盐、醋、辣子,挑起一根送到口里那真是,香、酥、甜三味立即沁入心脾,好似天界美味入腹。 看那人,如同饿了三天才讨到一碗饭吃的乞丐般,狼吞虎咽,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手中的筷子呼呼生风,一锅烟的功夫,一大碗面就见底了。
吃完一大碗箸头面,吼几嗓子秦腔,那真叫舒服,保管你会发出感叹,“哎,当皇帝也不过如此么!” 我曾私下里听那店老板说,只有用关中道出产的小麦磨成的面粉才能做成这箸头面来,其他地方出产的小麦根本不能用。看来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呀!
其实,当初也不大明白,这些倔牛般的关中汉子为了一碗面条竟能忍受这店老板如此恶劣的态度?现在才体会到,原来在这些关中汉子们的眼里只有这面、这店、这店老板体现着秦人生、冷、硬的霸气。我想也只有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秦人,才能形成这样的气质;唯有这样气质的秦人才能组成一支无坚不摧,锐不可当,傲视寰宇的秦军;唯有这样的秦军才能东出潼关,征战四方、横扫六雄,一统天下。我想也只有这样的秦人才能建立起世界上最光辉、最伟大的帝国——秦帝国! 古城一绝。箸头面馆位于咸阳北大街什子老街内,是一间很不起眼的小面馆。搭眼望去黑兮兮的,门头上的招牌被常年的油烟薰的惨不忍睹,隐约可见其上面书写的《箸头面馆》四个大字,如不仔细瞧全当是一块油腻的黑板。对于这家面馆而言悬挂的招牌已不发挥任何作用,真正的招牌却是哪位靠在门框上手持一长杆破油勺的老汉。大凡是慕名前来吃面的人其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想来见识一下这位掌瓢人的风彩,以便满足一下自己好奇的心理。
那麽这家面馆到底有何奇招,竟会几十年来长久不衰且生意越来越好。探其奥妙;原来是这般的不同,先交钱再等面、还不能催。面汤自己舀面来自己端,桌上不摆蒜、擦嘴没有纸。就其环境而言:“咸阳人都知道”,桌上蹲两个啤酒瓶,白的是醋、黑的是酱。就其态度而言:生冷硬蹭、截车抬杠、吃不吃拉倒,就这麽牛。咋!就其面而言:棍棍面加白菜帮子大豆芽,一勺盐两勺辣子面,滋啦一声----腾起一股油烟,泼一瓢油还漏了一半。按理来说就这、一般人会不屑一顾。可偏偏就怪咧!天天人满为患,不等上半个来钟头,就甭想扑上去端碗。原来吸引人的不是面,而是这位泼油老汉:老汉大约五十多岁,中等个儿、大嗓门、身板魁实,老是撇着个嘴、两个眼珠子不是左扫就是右瞪,时不时蘸口唾沫把手中的哪沓钱数来数去,牛哄哄的!
老汉最大的特点就是记亿力超群,报面就像说绕口令。如:“先捞两个,一个豆芽少一个多捞菜;再捞三个,两个多捞豆芽少捞菜、一个随便捞;再捞五个,一个多捞豆芽少捞菜、两个不要豆芽多捞菜、再捞两个随便捞。--------哎!穿皮夹克的、领娃的、还有你、胡瞅啥呢?端饭!滋啦几声后-----凡是被叫到的皆喜眯带笑弯躬折腰的跑去端饭。”也有等不及的忍不住问上一句:好咧麽?喊叫啥呢?还没轮到你呢!不要豆芽多捞菜我知道!坐下别说话。碰了钉子的这位一吐舌头一缩脖乖乖的坐在哪里再等。
有人说:老汉报面从来没错过,一天要卖500碗。也有人说:老汉资产上百万,啬皮的连个蒜都不买。说一千道一万、凡来的就好这一口,有开小车来的;有骑摩托来的;有请朋友的;有带女伴的。有钱没钱、2元一碗、爱吃不吃、不管身份、不论地位、一律排队。讲的就是先来后到,玩的就是一视同仁,还就这麽牛皮。咋!
真可谓是: 古城一绝箸头面
男女老少坐的站
两勺辣子一瓢油
一醋一酱把面拌 一位顾客来吃箸头面
问:老板来碗面有青菜没?
老板:有,地里拔去!!!
顾客直接不会了~~
顾客吃完面后
问:老板有餐巾纸没?
老板:有,对面商店买去!!!
顾客直接的直接不会了~~~~~~~~ 记得那还是一零年的八月末,最后一次去箸头面馆,老板还是那副老样子,临走的时候我说,听人说这儿要拆了,你到时候搬到啥地方去呀?老板说:我就是北街的,哪儿都不想去。以后在看么,弄不好就不干咧,人老咧,干不动咧。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是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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