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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流浪,就是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自由吧。
下午太阳很晒,走到一个吊桥边时,狗腿子们一致决定不走了,要睡午觉,团长只能顺从民意。
在吊桥上晒太阳,吹小风,睡午觉,前方的云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变成一只烤鸡翅,一会儿变成一瓶冰冻可乐。我对着天空伸出筷子,你问我尝到了什么,我说我尝到了自由。
自由的人民
自由的风景
前几天到了西宁,住了家没有网络的小旅馆,这几天各种忙,今儿总算得闲,厚着脸皮跑到青年旅馆蹲着蹭网发帖,谁知道写了半天他妈的网络一崩溃啥都没了我日!
算了没心情写了,团长怒遁,准备吃个饭就往青海湖出发了。发一篇之前给我老东家报社写的小文吧。
理想主义者的帐篷应该搭在哪儿
一个月前,我辞去收入不错、地位不错、前途不错的工作,踏上了从重庆骑单车赴印度之旅,计划途经川西北、甘肃、青海、新疆和西藏,最后从尼泊尔入境印度,完成这一次看上去相当牛×的旅行。
这是一次我理想中的流浪,单薄的自行车上背负着一年四季的衣服,背负着帐篷和睡袋,背负着炉子和锅碗,背负着我整整一年的家。所谓流浪,或许就是每天深夜被寒冷叫醒,睁眼能看见悬在头顶上深蓝天空中的银河,对故乡的思念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天空坠下去,坠下去——对理想主义者来说,有风流动的荒野,就是最浪漫的家。
一路上大抵应该是能称得上风餐露宿的,出发第一天就宿营在永川走马镇一处杂乱的工地上。这并不是一次理想中的浪漫露宿,村子里好心的阿姨将准备在路边搭帐篷的我拣走,安排在她丈夫照看的工地上,并带我去她家洗热水澡、吃早饭……是的,这很不浪漫,与理想主义极端背道而驰,但足够温暖、安全,就像我现在身处海拔3500米的高原之上,那被风搅动得温驯而宁静的阳光。
一路这样走来,像雨夜里走失的小鹿一样,总能在逼近荒野的边缘,遇上好心人的收养。我的帐篷曾搭在村民家的柴房里,搭在老爷爷的花房里,搭在还没出租的车库里,搭在藏族阿姨的酥油房里,甚至搭进过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即使偶尔在草原上的暴风雨中飘摇了一夜,旁边也有养蜂伯伯家威猛的大狗,为我整整守护了一夜……
对于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我来说,这一个月的经历,已经能与流浪沾上一点边了。但对此不屑一顾的人也是有的。微薄上有人评论说,“西恩潘的电影《荒野生存》改编自理想主义者McCandless的真实故事,主人公舍弃所有财产投身到阿拉斯加的茫茫荒野中,体验回归自然的生活,直到人们在一个偏僻的野营地的一辆废弃公车上发现了他的尸体……想起前几天看了来嘛英雄的照片,帐篷差点搭在农民屋头去了,这是去露营还是知识青年下乡哦?”
是的,我得承认,死在梦想的路上是最美的。所谓行走者的理想主义,剥开星空、自由的风、莽原、成群的野马、背包旅行、露营、摇滚、愤世嫉俗、饥饿等表面上的意向符号,其核心不过是对一个生活的真相的追寻。要寻找小草与清风的真相,就必须脱离现代文明的骚扰,而这也给了理想主义者们坚固的信念:走吧,走出城市,走到城市的对面去——那里是无尽的荒野。
被缤纷物质包裹着的我们,只能从《荒野生存》这样的绝对理想主义中感悟到些许生活的真相、真理和爱。但实际上,再多的感悟也比不上一次亲身经历,一次真正的走出去。那些坐在电脑前为McCandless的出走而泪流不止的理想主义者们,每天都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和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幻想着荒野的风吹落满地星辰,他们已经在脑海中一次次把帐篷搭在了藏北羌塘的无人区里,搭在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上,搭在了非洲羚羊夏季饮水的水塘边,搭在了那么多你们想去,而我也想去的地方……可是你们忘了,从城市走到荒野,这中间就是广阔的农村啊!那里有5年没有见过在外打工的父母的孩子,有独自在家的我们无处安放的父亲,有守着一千亩大草原却眼巴巴向往着城市生活的青年,有所有被理想主义者选择性忽略的爱与真相……
不要再将McCandless与理想主义者混为一谈了。他根本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是一个伟大的对梦想的实践者。理想主义者的帐篷应该搭在哪儿?对理想主义者来说,这其实是一个伪命题——因为理想主义者根本就不搭帐篷。
再来张团长的最新写真,刚到西宁那天睡的间不到三平米的废弃保安值班室,门还是被撬开的哈哈,按照国际惯例鉴定下团长又长肉肉了没?
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大风中一座荒凉的城,这是我唯一的草原与戈壁。到远方去,有一个诗意的理由足矣。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到敦煌了!
在从柴旦往敦煌的无人区,被超级大风困在了路上,遇一运菜车大叔因担心我们安全而盛情邀请上车,加上的确可以节约不少时间,遂决定搭车直插敦煌,于是……
“这里就是当金山口了。”
“那大叔我们下了吧?”
“这里下干嘛,这不修路着么,前面下!”
“……”
“这里就是阿克塞了。”
“那大叔我们下了吧?”
“这里下干嘛,荒无人烟的,前面下!”
“……”
“这里就是敦煌古城了。”
“那大叔我们下了吧?”
“这里下干嘛,没什么好玩的,前面下!”
“……”
于是,从海拔3600直降到1100的超级大下坡就这样被寂寞的大叔给我们错过掉了……
简单粗暴地插入敦煌,寄宿在客栈“丝路驿站”,老板免费让我们搭帐篷以及洗澡以及洗衣服以及喝柠檬水以及炒蛋炒饭以及上网……但这儿实在是网速奇慢,连图片都上传不了哇!
在丝路驿站,昨晚上老板请全体客人喝冰冻啤酒,今儿晚上又把冰箱里的鸡蛋掏出来给我们做蛋炒饭。这儿又回来一对客人,老板又让那俩做蛋炒饭去。女孩说:“那怎么好意思……”老板眼一瞪:“自己炒!又不是我给你炒,有啥不好意思的!”
这到底是开客栈还是救济站啊……以后我自己开店,一定要在墙上挂一副大大的牌匾以为店训——老板很小气!
呃……老板又在请喝姜啤……记住,以后走投无路身无分文了,一定要去敦煌!一定要去“丝路驿站”!雷音寺对面往前200米!挂俩大红灯笼的就是!
敦煌丝路驿站老板毛毛哥语录:“小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红绿色盲,家门口有一邮局,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一消防局。老师说我们国旗是五星红旗,我说那明明是五星绿旗;老师给我一红领巾,我说那明明是绿领巾;老师给我一小红帽,我说你他妈要干嘛!”
在丝路驿站做了两顿饭,毛毛哥一直威胁我们:“偷偷把你们自行车气放了,让你们走不了,留下来给我们做饭!”
昨晚给义工小叶过生日,在一场轰轰烈烈的酒局之后,不但喝翻了一片,还拉肚子拉翻了一片,其中就包括悲壮的狗腿子偷儿同志……明明说的是放自行车气,结果直接把人放倒了,老板真坏!
好吧,鉴于上次写的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今天就算祭出word这一神器也只能更新一两天的游记,团长决定先选点照片来发,以后再慢慢更新详细的游记。
在米亚罗,请我们吃棒棒冰、桃子并大搓了一顿的小喇嘛东洲佳措,前几天还给我们通了电话,问我们走到哪儿了。佳措最让人震撼的一句语录:“以后你们如果有什么困扰,可以打电话给我倾诉,嗯...包括感情上的事……”
这个时候的偷儿,还白得像条小蛆虫一样。
鹧鸪山下的收费站成了我们的食堂
团长来露个小脸
在刷经寺一养蜂大叔的大帐篷门口搭我们的小帐篷,晚上在大叔家好好洗了个热水脚,暖暖的
第一次这么进距离接触养蜂场哎!虽然只是夫妻两人打理的小场子,但也是千万只蜜蜂的大场面哦!
从理县往若尔盖大草原前进,到处是这样的景,有森林、有小河、有村庄。法国有木有!瑞士有木有!
内个……我们……只是在收帐篷而已……
长江黄河分水岭脚下一个美丽的藏族村子,骑着单车就往里闯,寻觅个能收留我们的地儿
是不是叫大黄蜂的都贼傻,比如变形金刚里那个超萌的雪佛兰和我们家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广东兄弟。寄宿的藏族人家里的小姐弟,黄蜂笑得让人特想扇他俩大嘴巴!
她一直用牛粪涂抹着草地,但比她沉重的喘息声更震撼人心的是画面之外:由于长期的弯腰劳作,她的腰和腿已经无法直起来,走路时只能保持画面中的姿势,双手拄着木棍,两腿以极慢的速度弯曲着交替向前挪,如果有陡坡,只能在地上爬行。
狗腿子单挑藏族科比啊!
藏族大学生的藏语课本,很像天书啊有木有
秒杀浦巴甲啊有木有!草原上骑马的汉子,看着就流口水…你们在想什么,我说的是他給我们炒的牦牛肉啊,团长是很正直的,任何时候都能坐怀不乱!(很没底气地…)
普瓦甲带我们去他家牧场晒太阳,遛弯儿,骑马……可是你和偷儿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你瞳孔是精灵一般的金褐色,难道就可以随便抢别人的狗腿子么!
长江黄河分水岭下,草原花海,一处还没被开发、不需要门票的仙境,比起中国那些动辄上百元门票的景点,这里的人烟很骨感,但景色很丰满。
蓝天,白云,雪山,草地,青山,花海,在这儿,一样也不少,门票一分也不要。每年的6月底7月初,是花儿开得最美好的时候,在长江黄河分水岭下那条泥土小路进去11公里就是。
当然,也绝对不缺帅哥~如果有人路过那美丽的藏族村子,请替我们向热情的藏族朋友普瓦甲问候一声,兄弟,好久不见!
后来,连一辆警车里的藏族GG们也加入了我们的狂欢……好吧,是我们加入他们的狂欢,按照国际惯例蹭酒蹭饮料嘿嘿
偷儿给左边的两位藏族警察GG示范,如何在当一名偷儿贼的同时还要保持帅~警察GG说,这叫知己知彼。
藏汉两族的好男儿,纷纷拜倒在在团长的骑行裤下……
多年以后,你们是否还会记得,团长踩着单车路过的那些花儿
晚上9点,天还有些蒙蒙亮,村子里留校的孩子们还捧着课本,嘴里像唱歌儿一样念着书。蒲瓦甲说,以前是外面来的老师,教书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领工资;现在的老师都是村子里自己培养的,知道疼孩子,孩子们也格外珍惜念书的机会。
村子里这个小学只教到三年级,之后,孩子们就要上红原县城念书了。天渐渐黑去,孩子们还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练着第二天到县里参加文化节比赛的歌舞节目。孩子们嘴里歌唱着“共产党好”,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高原夜晚的寒气中忽闪着一双双单纯的大眼睛。
继续往前走,翻过海拔4300米的查针梁子,等待我们的就是若尔盖的茫茫大草原了
在路边的小河里捉鱼,团员们纷纷表示,只重视过程,不重视结果——满河沟一尺来长的鱼你们丫一条都没给我捉到,团长的烤鱼叉子都白准备了哎!
往红原的路上,不用赶什么景点,自有多情的水在路边弯成眼角的模样。夕阳温暖的褐色,像微笑。
太阳沉入水底,已能远远望到红原县城,冥冥中自有一双神灵之手,将天边的晚霞涂抹成一片温柔而苍凉的绯红
在红原县前面两公里的藏族村子,我们的帐篷搭进了藏族老爷爷的花房里
在村子里的藏族兄弟家蹭网(还记得团长在红原更新过游记吧,就是在偷儿面前的这台电脑上,身后的小喇嘛就是黄蜂用篮球外交拐来的),团长亲自下厨给徒儿们炒牦牛肉吃,结果我是伙食团团长啊……
偷儿在教噶尔让玩围脖,噶尔让就是那个坐拥1200亩大草地却眼巴巴向往着城市生活的藏族帅哥,陪着我的两个狗腿子去红原县城吃好玩好,还顺便剪掉长发,烫了个乱糟糟的韩式鸡窝发型。不过从他的高鼻梁上,能看出高原汉子立体深邃的轮廓。
噶尔让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也离婚了(其实就是同居以后分了手,藏族汉子重感情啊!)噶尔让和87岁的爷爷相依为命。老爷子有老年痴呆症,每天就在屋子外面晒太阳睡觉,偶尔清醒过来,会不断重复着问身边的人同一个问题:“你耳朵听得见吧?听得见就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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